2013年2月17日 星期日

生物共同體─土地、動物與人的相互依存

作者:廖靜蕙
大自然提供人類生存所需,即使都市化仍不改人類親生物性的本能。生物學家威爾斯(Edward O. Wilson)曾提過人類有親生物性(biophile)的本能。身為地球的一份子,人類無法只置身於自己架構的物理環境中,會渴望親近其他生物,連結我們與自然環境的關係。作為動態的存在,野生動物提醒我們與自然的連結,透過一隻石虎、台灣黑熊、水鹿,甚至水獺,告訴我們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發生了甚麼事情。
其實,大自然持續供應人類生存所需。隨著都市化,人們遠離自然環境,看不見它、也忽略了它無時不刻所提供的服務。
越來越多的研究指出,一個環境的生物多樣性越豐富,越能讓當地生命健康、降低災害,生物多樣性並不是一個崇高的理想,而是維繫生命的關鍵。
生物多樣性主流化
北海岸麟山鼻藻礁的生物多樣性構築獨特景觀。(攝影:廖運志)  儘管生物多樣性公約不斷強調將生物多樣化加入主流價值系統中,以達到社會永續的目的,但是,大多數人們對於這個用詞以及內涵仍舊陌生,更不會將之融入於日常生活的思考;因為不了解生物生命的衰敗,可能導致生態系破口,讓無法預測的災難隨伺在側。
生物多樣性主流化簡單的說,就是我的行為、決定會帶給生態系、物種何種影響,一旦社區少了這個物種會帶來何種改變;如果一個地方沒有必要使用,是不是不要急著擾動或開發。另外,在公共議題上,例如都市開發加入生物多樣性的思考與設計,在環境影響評估中考慮對生物多樣性帶來的衝擊。
依照「生物多樣性公約」的規範,各國對其國內的生物資源擁有主權,也有責任保育該國的生物多樣性,鼓勵以永續的方式利用其生物資源,達成保育全球生物多樣性及促進人類永續發展之目標。也就是保育生物多樣性、永續利用生物多樣性以及惠益均享原則。
生物多樣性是尊重生命的態度,不是讓學生、民眾指認物種,或知道生物多樣性的定義,而是尊重生命的態度。而這種尊重生命的態度也會回饋到人類社會,研究指出,生物多樣性豐度越高的區域,人們免於疾病或災難的機會越低。

個體與族群

石虎是台灣僅剩的貓科動物,雲豹雖然按一下這裡以增加描述也是,但一般認為已從台灣島上消失。(田秋堇立委辦公室提供)我們每個人生活的社會,雖然聚集眾多人口,然而卻是由不同的個體所組成,單獨的個人可視為個體,每天都須進行飲食、呼吸和行動等生命活動。個體可說是構成這個世界的基本單位。在自然環境中,當在一區域內,同一物種的個體群則稱為族群。
生物多樣性便由個體進而建立穩定的族群展開,當某個地區發現野生動物個體,並一定表示該物種已能在當地建立族群。當某個區域顯著發現有該物種不同個體出沒的紀錄,才算建立族群。
舉例來說,台灣僅剩的貓科動物石虎,屬食肉目,位於生物鏈的頂端,能控制草食性動物,而草食性動物又抑制下一層物種,構築完整的生態鏈。石虎原本是容易繁殖成長的物種,依存著農田生態系存活,隨著農田消失以及人類獵捕壓力,竟然成了瀕臨絕種的保育類動物。研究人員認為,台灣目前只有苗栗、南投存在石虎族群,其他縣市只零星出現石虎個體。
族群的建立有利於繁衍,不同的個體加入,能豐富基因庫。而這些須靠完整的棲地與生態系,才能生生不息。

棲地與棲地零碎化

墾丁香蕉灣堅實的海岸林維持地下水源,造就全台首屈一指的陸蟹棲地。棲地(habitat)指的是一個物種或多個族群棲息的自然環境,棲地的完整性會影響物種的生存、繁衍等,因此,保護棲地的完整性相當重要。完整的棲地建構健康的生態系,讓生活其上的物種得以存活,這個道理其實也適用人類社會。生活在都市的人們,大多被堅固的鋼筋水泥所包圍,這些物理環境逐漸替代自然環境,而讓我們忽略了自然環境所提供的服務,例如,糧食生產、水資源供應、調節溫度等。
當一個自然棲地環境,或生態系統環境,受到外在環境力量而切割成孤島,無法與其他棲地族群交流,便形成棲地零碎化現象。棲地破碎化對於野生物種的影響力是很複雜的,每個物種對於棲地尺寸削減或棲地孤立的反應均會不同。種種干擾效應對棲地所造成的衝擊會降低某些特定物種族群的存活機會,影響其生態系統穩定,許多生態資源供給來源地可能因此而被隔離,並導致棲地孤立。
河川棲地的破壞,使得台灣淡水魚處於困境;圖為瀕絕物種高身鯝魚。(圖片來源:林務局)台灣密布大大小小河川溪流,擁有豐富淡水生態系與生物多樣性資源,原生淡水魚種更達260種以上,卻因水質污染、人為不當開發干擾與外來入侵種競爭下,嚴重壓縮原生族群生存空間;當原生淡水魚在溝渠化的河道遇到強勢外來種,只能兵敗如山倒,而維持河岸自然樣貌,至少可以讓原生淡水魚撐一段時間。在河川水泥化以及外來強勢魚種夾擊下,有些台灣原生種淡水魚已經從原棲地消失,也改變了台灣河川生態。
另外,喜歡生活在水裡的柴棺龜和斑龜,依靠著河流生活,河川水利工程對牠們的影響既長且遠。不斷興建的河堤護岸,一直以水泥、蛇籠等人工構造物取代自然護岸,嚴重妨礙陸龜的生活。
棲地保護不但是為了野生動物,撫育野生動物的棲地往往也是人類重要的保護傘,減緩極端氣候表現,降低災害。墾丁國家公園境內的香蕉灣生態保護區以保護原始海岸林為主要標的,完整多樣的海岸林,不但孕育出全台最好的陸蟹棲地,也使得來自森林的湧泉得以涵養。從海面上飽含海水的海風吹向陸地,因為土地與海的比熱不同,溫差形成了水氣、露水,在有如密閉的森林裡滴落滲透到土地,儲存為地下水,源源不絕。反之,如果樹林被砍,不但影響陸蟹生存,水氣無法結露,陽光直接照射到土地,將水就往上蒸發,未能被土地充分吸收便蒸發到天空,又立即降下來,而形成暴雨卻又乾旱的氣候。

物種保育

滅絕邊緣的水獺,保育需求性高,而水獺也代表河川流域的健全與否。(圖片來源: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當生態系統受損或遭到破壞,就有修補的必要。生態復育企圖將受損的生態系統,恢復到該生態系歷史軌跡的某一個點,使該生態系得以健康、完整以及永續。物種保育往往被視為一項環境復育的指標。
台灣物種保育從墾丁梅花鹿復育、台灣黑熊、水鹿,一直到這幾年白海豚、石虎以及水獺保育,都進行連續性的調查研究,透過個體生活史、食性、族群分布等,發展保育行動。
今年1月金管處即再度啟動一項水獺的3年研究計畫,透過分子技術了解金門全島水獺族群分布,能將棲地和廊道連接起來,作為水獺保育的依據。水獺原分佈於台灣全島沿海至海拔1500公尺以下之溪流附,三峽、台中、花蓮、新竹、高雄等地均有報告,一般認為台灣本島已經沒有水獺,金門地區則約120隻,族群極小、且不連續。
1989年台灣最後一次發現水獺官方紀載,地點在楠梓仙溪上游,原住民獵戶在此捕獲兩頭水獺,從此沒有人在台灣發現水獺。金門早期因軍事要塞多處獲得完善保留,而使得在本島消失的水獺,仍得見於金門。隨著金門開發壓力增加,水獺棲地遭馬路切割破碎,曾有數次於夜晚發生水獺被居民車子撞死的事件,使得保育的迫切性也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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